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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的外交政策

一个虚弱的超级大国

不要被叙利亚骗了。普京的外交政策先天不足，只是为了宣传而打肿脸充胖子

兴高采烈的民众挥舞着俄罗斯国旗；身着传统服饰的妇女给凯旋归来的飞行员们送上新鲜出炉的面包。从电视画面看，你会觉得普京本周在叙利亚获得了一场举世瞩目的胜利。在意外地宣布结束军事行动后，普京俨然以达成停火协议与促成和平谈判的功臣自居。他已经炫耀了自己的军事实力（却罔顾叙利亚平民的性命），保住了盟友巴沙尔·阿萨德的政权（尽管阿萨德本人也许终将证明是可以舍弃的）。他将难民作为“武器”投向与他作对的欧盟各国。他还智胜了奥巴马，后者一直都没有充分理解叙利亚内战的严重性以及它对美国的中东和欧洲盟友带来的巨大威胁。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人们就会发现俄罗斯的胜利听起来有些空洞。伊斯兰国（IS）尚未覆灭，和平局面如弱风扶柳。连乐观人士都怀疑日内瓦的外交手段能否奏效。最重要的是，普京把一种重要的政治宣传手段用到了极致。正如本刊简报所释，为了让焦虑不安的国民相信他们境况不佳的国家已经重振雄风，普京制造了一副又一副鼓舞人心的战争画面，乌克兰首当其冲，叙利亚紧随其后。西方最大的问题是普京的下一出剧本将在哪里上演。

让俄罗斯重振雄风

但是，普京的俄罗斯要比他所粉饰的样子脆弱得多。经济正在下滑。普京于年首次当选总统后，油价的上涨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万亿美元的出口收入，可以按照他的意愿进行支出。但是如今的油价已经从最高点跌去了四分之三。在普京出兵乌克兰后，西方国家强制施行的制裁让俄罗斯人更加勒紧了裤腰带。过去两年里，俄罗斯人的生活水平已经大幅降低而且仍在下降。年一月份的平均月薪是美元；一年后的这个数字是美元。

即使在经济萎缩之前，普京也正在失去执政的合法性。在年之交的冬季，许多俄罗斯人走上街头要求俄罗斯能像一个现代国家那样举行有竞争的选举。普京的回应是吞并克里米亚，并发誓在苏联解体后——普京称之为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重振俄罗斯的雄风。他的一部分计划是军队现代化，并在年推出了亿美元的军备升级换代计划；另外一部分是用媒体将俄罗斯宣传成一个对抗充满敌意的西方的堡垒；还有一部分是海外干预。

通过在乌克兰和叙利亚的军事行动，普京已经让世人以为俄罗斯是可以与美国平起平坐的对手。这种看法不仅在普通俄罗斯民众中盛行，而且还隐含一条严峻的信息。那就是普京害怕俄罗斯（在它最虚弱的状态下）可能容易遭受普世民主言论的荼毒，在他看来，这是美国推动颠覆别国政权的主要手段。不管是乌克兰还是叙利亚，他都相信是美国不计后果地怂恿民众推翻政府，却无力管控随后的混乱局面。他出兵干预的部分原因在于他必须让世人看到这些国家的革命终将覆灭——否则总有一天俄罗斯也会爆发一场革命。

目前为止，他的计划是奏效的。被亲克林姆林宫的广播媒体蒙蔽的普通俄罗斯人心甘情愿地牺牲物质上的享受以换取民族自豪感。普京的支持率仍然维持在八成以上，远远高于大多数西方国家领导人。但是冒险主义对精神的麻痹效果马上就会退去。去年月份以来，认为国家朝着正确方向前进的选民比例已经从%降到了%。俄罗斯人已经厌倦了乌克兰；现在叙利亚问题也已经没有了利用的空间。媒体迟早会渴求新的军事行动。乌克兰人又得担惊受怕了。

这对西方来说意味着什么？至少目前为止，美国误读了普京的目标。去年秋天，奥巴马预言叙利亚战场会成为俄罗斯的“泥潭”。最近在接受《大西洋月刊》采访时，他辩解俄罗斯一再诉诸武力是虚弱的迹象。此言倒是不假，但不是（像奥巴马暗示的那样）因为诉诸武力表明普京无法通过以理服人的方式达到他的外交政策目标。对他来说，军事行动本身就是个目标。他需要用战斗机攻城略地的画面充实新的公告。叙利亚不会成为俄罗斯的泥潭，因为克林姆林宫可不管战后重建的事儿。

奥巴马认为应该任由俄罗斯走向必然的衰退。他认为普京就像一个捣蛋的小孩，成功赢得了美国的注意。但是，当奥巴马袖手旁观，希望地区领导人能停止搭美国的便车以及为共同利益携手合作的时候，叙利亚问题向人们展示了权力真空如何会被伊朗和伊斯兰国等搅局者乘虚而入，又如何被正在寻找下一个政治宣传素材来源的俄罗斯所利用。

所以，西方需要最好准备。它欢迎美国增强在欧洲的军事存在。北约的欧洲成员国应该展现出类似的魄力在波罗的海国家驻军——这需要某些不想无谓激怒俄罗斯的国家（比如意大利）回心转意。如果发生争端，北约和欧盟需要迅速响应以向世人展示俄罗斯无法撬开作为北约核心的集体安全承诺。

把乌克兰拉上

西方最大的考验将是乌克兰——这是俄罗斯盯得最紧的、也是最像它的国家。如果乌克兰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欧洲国家，那么它将向俄罗斯人展示一条通往自由民主的康庄大道。相比之下，如果乌克兰成为一个失败国家，那么它将加强克里姆林宫有关俄罗斯属于自成一派的“东正教”文化以及自由民主对它来说毫无借鉴意义的论据，。

唉~美国和欧盟患有基辅疲劳症。他们非但没有尽其所能帮助乌克兰，反而希望乌克兰的政客们能证明他们有能力靠自己的力量推动改革。那真是大错特错。西方应该做的是向乌克兰提供财政支持和技术援助，应该帮助乌克兰根除腐败，而且应该保持耐心。

最终，深陷衰弱的国力将限制俄罗斯的攻击性。但是在目前这个阶段，坐拥核武器的普京已经下定决心在苏联旧有的势力范围内施加他的影响。在奥巴马总统任期的最后一年，刚从叙利亚得胜归来的普京可能还会给西方一个考验。